第(3/3)页 “我家爷还说了,今晚他和国大人于大人要大宴杏花楼,巡抚衙门里空无一人,钱大人可别浪费了机会。”刘全呵着腰刚说完,这回钱沣的反应终于快了,他当下拍案而起:“立即派人查抄巡抚衙门!所有的文书信件特别是契约借据一概不能放过——刘全,你领路!” “喳!” 乾隆四十年春,一场轰动全国的山东亏空案落下了帷幕,钱沣自衙门书房里搜出的向当地盐商三百余人强行“征收暂借”三百万两银子的借据,成了国泰等人亏空贪墨在先假冒库银蒙混圣聪在后的铁证,当即剥去官服,铁枷锁身,压赴北京问审。 和珅连家也没回,急匆匆就打马进城,“爷……”刘全在后面轻唤一声,“奶奶叫奴才给您带话,哥儿已经半岁多了,您还没回家探过他——” “呜。知道了。”和珅不甚在意地随意点了下头,他对这个名义上的儿子并没有太多的关爱,“你先家去,等我忙过了这阵,自会回家看他们母子。”刘全待要再说,和珅已经拍马急驰而去,连影儿都渐渐地见不清了。 此时和珅的心里正是踌躇满志——他漂漂亮亮地打赢了这一仗,把一个浸淫官场数十年的封疆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下马来,证据确凿干净利落——乾隆再不会看他只是一个“以色伺人”的弄臣!锦绣前程,光明未来都在等着他!低着头走进乾清门,和珅一面正了正顶戴一面抬脚就要踏进养心殿,守在门口的高云从忙一把拦下了,赔笑道:“哎哟我的钦差和大人,您可算回来了贝!” 和珅最与人不同的便是平常无事从不端架子随意呵斥辱骂太监,何况对方还是乾清宫的总管太监,因而笑着递过去一个银踝子:“钦什么差,都是给皇上办事罢了。”说罢又要抬脚,高云从又紧拦一步,道:“爷,您可不能进去啊现在——皇上吩咐了谁也不能打扰的!” 和珅有些惊讶地看了看养心殿紧闭的大门,问道:“皇上在见谁?”这么神秘其事的,高云从还未及回答,养心殿里已经传来乾隆熟悉的声音:“是和珅回来了?进来吧。” “喳!”和珅恭声答道,弯着腰推门而入,啪啪地甩下马蹄袖,伏地叩首:“奴才给皇上请安!” 行礼已毕,直身抬头,唇边挂着的完美笑意顿时凝结成一抹动弹不得的僵硬—— 站在乾隆身边的,赫然正是经年未见的福康安! 他曾经在脑海里想象过太多次他与他的重逢——但从没想过就在此时此刻!过去的一年里,福康安自虐似地带着兵东征西讨,哪里有零星起义燎原战火,他必要主动请缨带兵平叛——马不停蹄地征战,厮杀,受伤,而伴随着他戎马生涯和累累伤痕的是傅公府不坠的威赫声名! 和珅已经怔了,痴了,他没想到,真的没想到—— 比记忆中更加英俊更加冷峻的男人也缓缓地看向他,四目相对,流转的是他二人五年的相思成灰。象过了整整一个世纪,福康安微微地扯了扯嘴角,漠然地将视线调开:“和大人一路辛苦了。” 如遭电击。 明明……明明早该想到的。 却还在抱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——当初推开他的手的是你——那就要遵从你自己的选择永不回头永不后悔地走到底! 和珅笑了,依旧是往常那样轻轻淡淡教人如沐春风般的笑容:“下官见过福公爷。” 是啊,打从他下定决心混迹仕途开始,同殿为臣就是他们逃脱不了的宿命——但他要比他站的更高,看的更远! 其余种种,此后不必再提。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