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“我在这里也待了几年了,每个人表现难过的方式不一样。有人是嚎啕大哭,有人是默不作声,还有人哈哈大笑,就跟疯魔了一般,倒是像小大人这般练起武功的真不多,我见过的,也是之前有一个吧。” “我不难过呀。”我属于嘴硬派。 “对对对,小大人不难过,只是觉得不能呼吸,喘不上气,又发泄不出去。”老王头的侄子居然一语中的,我有点无语,只好收回了自己的马步,甩了甩布裙子。 “你之前见过谁也这样?” “好多年前了,我那时候也很小。有个男的,来找一具女尸,找到之后也没有哭,也没有笑,也没有烧纸钱,反正是很奇怪。他是半夜来的,我当时刚好起夜,就见到他站在棺材前面,一句话不说。当时把我给吓的,当时都尿裤子了。”老王侄子现在倒是胆子大了,估计也是练出来了。 这男人通身上下都是黑色的,脸都蒙住,只留了一双闪闪亮的眼睛。他把棺材直接撬开了,然后就这么看着里面的女人,一言不发。这女人是个伶人,据说也是很红的一个,在戏台上表演的时候,武打戏,一时分神摔了下来。也是命不好,直接摔在了石阶上,当场就没了。 因为是伶人,因为没有家属,戏班子也就把尸体运到了义庄,如果再过一个月没有人来认领尸体,义庄就负责烧了。在一个月未到期的最后一天,这个男人出现了,就这么看着里面的女人。 其实,这个时候尸体都已经发黑发臭了,幸好义庄是常年不见阳光的,所以腐败的不至于那么快。还有石灰放在周围,只是比一般的要好一些。不过,反正那个模样早已经没有原先的样貌。老王侄子依稀记得那个女人长得极美,身材也很好。 “就没有一个相好的来看看她么?”我问道。 “人都死了,当年喜欢她的也都是富商官员之类的,哪一个是真心的。所以,我就猜这个男人可能就是他相好的。” “那可不一定。”我否认他的答案。“一般来说,真的和她相好的,要不然就是第一时间赶到,要不然就是痛哭流涕,表达出来。像他这样的表现,多数是这个女人负了他,或者是他亏欠了这个女人,再或者说,两个人根本没什么关系,只是有什么金钱往来。” “对了,这个女人有不少钱,但是谁都没找到。戏班主还曾经来过几次,翻了好几次她的尸身,也没有发现。” “这么恶心?人都死了,还要翻人家,也不怕遭报应。”我有点鄙夷这样的做法。 “后来就是有报应的,这个班主有天夜里忽然疯了,然后自己把自己戳瞎了,然后一头撞死在石柱子上,那尸体也是我们这里收下的,死相特别可怕。”老王侄子那个样子,也挺吓人的。 “我去,你们也可以写话本子了。”我打了个寒战,“去去去,咱们吃点东西吧,实在太可怕了。”我可不想继续讨论下去了,特别是在黑夜的义庄门口。南厂的两名侍卫见我和老王侄子闲扯,也走了过来。一听说可以吃点夜宵,眼睛都亮了。这群南厂的吃货,真是够了。 老王头也睡不着,干脆爬起来给大家煮了面,我们几个就着白色灯笼的光,围坐在义庄门口的小矮桌上吃起了热汤面。有了食物下肚,人的情绪明显好了起来,话也多了。“后来呢?这男人也在这里练武功?” “是啊,打了一套特别漂亮的拳法,我看不出来,但是就觉得特别好看。”老王头侄子又帮我盛了碗热汤,“然后他也什么都没说,直接推门就走了,再也没有出现过。” “长什么样子?哦,不对,他是蒙着脸的。身形如何?”我喜欢刨根问底。 “挺高的,也瘦,很精干。”老王侄子看了看老王,“我叔也见到了。” “那个人啊,我记得。看不到脸的。”老王头也过来吃面,“义庄经常会有奇怪的人来,但这毕竟是个死场,来奇怪的人做奇怪的事情,一点都不奇怪。人除了生死是大事情之外,其他不过都是小事情。” 我忽然听到这样一句话,觉得特别有道理,想在说点什么,就觉得自己真的是矫情了。所以啊,小满没有心才是最好的事情,是生死之外最好的事情了。 我们几个一起刷完碗,眼瞅着天就亮了起来。我速度着往义庄停尸的大厅跑,想去看看那救火的水里是否泛有五彩的油花。老王头在我背后喊:“大人,这里是背阴处,常年都见不到阳光,你应该再等等,直接日头高照了,有可能看到……” 我也没睬他,直接拎着裙子走了过去。几个侍卫跟着我,一声不吭。 义庄的清晨,有薄雾,没阳光,三伏天,闷热,喘不上气。可是,大厅里因为满地的水,有些凉快。我站在潘安已经被烧毁的棺材前,忽然有一道光照射下来,老王头有点吃惊,说道:“我的天啊,我在这里这么多年了,从来没有见到有光照进义庄……小大人是神仙下凡吧?”那样子都要给我跪下了。 我嘿嘿笑着,虚虚地扶了他一下,“我是让侍卫把房顶摘了一块瓦下来,这样就有光照进来了,没什么奇怪的。”他抬头看了一眼,就挺无语的。我其实是在刚才大家忙着刷碗的时候,让南厂的一名侍卫去房顶摘了块瓦片,因为我也预计到这里必然没有阳光,所以干脆掀房顶,实在不成,我还想挑房梁呢。 第(2/3)页